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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爾維亞·碧奇(Sylvia Beach)女士是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敦人,她與許多美國文學青年一樣嚮往巴黎的藝術氛圍,第一次世界大戰剛剛結束她就來到巴黎,原本想從事法國文學的研究工作。不料來到巴黎後,卻偶然結識了已在巴黎開了法文書店的美國人阿德里安娜·莫里耶;在莫里耶的鼓勵下,西爾維亞於1919年11月19日於巴黎五區的杜普伊特倫街8號(現在是一家理髮店)創辦了這家純英文書店。當時的店名為「莎士比亞及同伴(Shakspeare & Company)」,目標顧客群定為英美學人;而經營模式有點像文學沙龍,顧客可以買書、借書、舊書交換,定期舉辦書友聚會,推介文學新人。

 

海明威1921年到巴黎時,手持他在美國的作家朋友安德森的介紹信找到「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碧奇女士幫他找便宜的公寓,介紹先期到達巴黎並在文化圈有一定影響的斯坦因和龐德與他認識。海明威當時沒錢買書,碧奇女士的書店給他提供了借書的便利,不要求他先交保金,登個記就可以拿書走人。貪心的海明威第一次就一口氣借走了屠格涅夫的《獵人筆記》、托爾斯泰的《戰爭與和平》、杜思妥耶夫斯基的《賭徒》。那也是海明威第一次接觸蘇俄文學,對他日後的創作產生了重要影響。在之後的日子裡,海明威時常在完成寫作的下午,從租住的公寓一路走過來,來到書店,或借幾本自己心儀的書,或與碧奇女士神聊。時間長了便成了書店的常客,書店為了減輕他借書或買書的負擔,便在書店的二樓放上一張行軍床,他只要願意,可以躺在店裡看他想看的書,無須借更無須買。海明威在「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感受到了家一樣的溫暖,這樣的溫暖伴隨他度過了在巴黎最初的艱難時期。對此,他一直感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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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1920年7月8日移居巴黎,第三天就在龐德引薦下來到了「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並結識了碧奇女士。之後便成為書店的常客。

那時的喬伊斯與海明威一樣,還沒有什麼名氣,他的新作《尤利西斯》剛完成了十五章,正一邊尋求出版,一邊在美國的《小評論》文學季刊上連載。不久,從紐約傳來消息,《小評論》雜誌因連載《尤利西斯》被當地法院判處有罪,罪名是《尤利西斯》帶有色情內容。這一消息傳出後,正在接觸中的出版商也明確表態,不再考慮出版他的書。就在喬伊斯一籌莫展的時候,西爾維亞・碧奇向他伸出了援手,以自己微薄的經濟實力,冒著輿論與經濟的雙重風險,以書店的名義與喬伊斯簽訂了《尤利西斯》的出版合同。合同簽訂後,喬伊斯倒是輕鬆了,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尤利西斯》後幾章的寫作中,可西爾維亞卻為書的發行傷透了腦筋:雖然首印100冊,數量不大,但此書被美英兩個英語國家打上了「有傷風化」的標籤,不便公開徵訂和宣傳,印出的書賣給誰呢?最後她不得不動員周圍的朋友預訂,好在她在文人圈中有些號召力,100冊精裝本在書稿殺青前就確定了買主,還收回了大部分預訂款。這些預訂者包括葉芝、龐德、紀德、海明威、普魯斯特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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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10月29日,《尤利西斯》終於完稿。三個月後的1922年2月2日是喬伊斯40歲的生日,西爾維亞就在這一天給他送去了《尤利西斯》的樣書。為了表示感謝,喬易斯把這本書的校對稿送她作為紀念。

1922年時,西爾維亞最終意識到,位於杜普伊倫特街的老店已無法承受巨大能量的即將爆發,於是第二家莎士比亞書店應運而生,地址是巴黎六區的劇院街12號,新的莎士比亞書店被譽為“二十世紀西方文學的產房”。

 

在之後的若干年裡,喬伊斯一直把「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當成自己的家,每天傍晚都會來書店找碧奇女士聊天,或者借錢。而更多的時候,他是來取郵件。因為他給別人寫信時,信封上的回復地址便是書店的地址。莎士比亞書店內有一張文學史上最著名的睡床,無數偉大的文人、詩人、藝術家都曾在這張床上借宿過,【劇院街12號,莎士比亞書店】亦是從那時起成為了許多偉大文人的通信地址,西爾維亞不豐厚的收入則在時不時地接濟著當時還窮困潦倒的文人們,慢慢地這裡就成為了真正的“左岸銀行”和“郵政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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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熱情為英美文學青年服務的美名在旅居巴黎的美國人和英國人中間廣泛流傳,吸引了越來越多的文學精英,一大批後來成為20世紀世界文壇的明星人物,他們旅居巴黎時與「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往來的故事,在他們成名之後都或多或少地提升了書店的文化價值。尤其是海明威和喬伊斯,他們在巴黎的故事總是和這家書店聯繫在一起,他們出名了,書店也就隨之出名。

 

1941年,在德國納粹的鐵蹄踏入巴黎城後,西爾維亞並沒有選擇逃亡或是回美國,書店就這樣在戰火中繼續給著人們巨大的安慰與支持,直至一位慕名的納粹軍官來到店裡,指明要求購買喬伊絲的最後一本《尤利西斯》,在西爾維亞表示這是“非賣品”絕不出售後,這位納粹軍官威脅「不賣,就沒收你所有的東西」,結果西爾維亞連夜將店內的書全部轉移到了樓上,並找來粉刷匠重新塗抹了前門,【劇院街12號】和莎士比亞書店一夜間都消失了,雖然後來這位軍官還是找到了書店的主人並將她關到了集中營,但西爾維亞卻守住了最寶貴的財富,海明威在6個月後西爾維亞被釋放的那一天宣佈“劇院街解放了”。

54歲的西爾維亞因觸怒納粹軍官而過了半年的牢獄生活,身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出獄後便失去了繼續經營書店的熱情。書店就這樣停業了。

直至1951年,一個叫喬治・惠特曼的美國人在距離原「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不遠的地方盤下一個店面(37 Rue de la Bûcherie),仿照原書店的模式開了一家叫米斯塔爾的書店。這個惠特曼自稱是美國著名詩人惠特曼私生子的兒子,與美國東海岸作家來往密切;他的書店只賣美國作家的書籍,這一目標定位,使得他的書店在上世紀50年代成了「垮派」(垮掉的一代)作家在巴黎的據點。就像當年的西爾維亞的書店一樣。

不知因為什麼樣的機緣,這個模仿西爾維亞的人在1961年與西爾維亞相遇了。正是在這一次相遇中,西爾維亞將停業十多年的「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的店名使用權無償贈予惠特曼。在她的指導下,書店移植了當初「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的裝飾和店面陳設風格。西爾維亞還向惠特曼提供了原書店的一些珍貴資料,包括她本人與海明威、喬伊斯等名流的合影,以及關於出版《尤利西斯》的合同原件和《尤利西斯》校對本的複製件。從此,喬治・惠特曼便成了「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的合法繼承人。1964年,莎士比亞誕辰400周年時,惠特曼又將「莎士比亞及同伴」書店改名為「莎士比亞」書店。這便是我們今天所看到的已成為風景名勝的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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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的掌門人卻不再是喬治・惠特曼,而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小姐,她是喬治最小的女兒,出生於1984年。為了紀念書店創始人西爾維亞・碧奇,惠特曼為他這個女兒取名為西爾維亞・碧奇・惠特曼。西爾維亞・碧奇・惠特曼在22歲時,成了莎士比亞書店的第三代傳人。左岸的文化地標 莎士比亞書店雖然經歷了80多年的風雨,但她的經營理念和目標定位始終未變,一如既往地堅持只賣英文書籍,一如既往地善待未成名作家,把發現、培養文學人才置於營利之上,將催生偉大的作者和偉大的思想家視為使命和理想。在喬治・惠特曼經營莎士比亞書店的近半個世紀裡,一直堅持每周一晚上在書店旁邊的小公園裡舉行戶外詩歌朗誦會,周日的午茶時間在書店二樓一側的小屋裡舉行文學講座。所不同的是,書店的靈魂人物增多了,在西爾維亞時代,統領書店靈魂的只有莎士比亞,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海明威、喬伊斯、龐德,甚至她的創始人碧奇女士、繼承人惠特曼,都以不同的方式融入了莎士比亞書店的精神血脈,並與莎士比亞一起構成了書店更為強大的精神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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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與品質的培養,歷史與文化的積澱,足以使卑微的事物變得強大。莎士比亞書店雖然只有兩三尺寬的門面,但已然在讀書人心中樹起了一座雄偉的精神大廈,這座無形的大廈使其成了巴黎左岸的文化地標,長期居住在巴黎左岸的文人習慣於將莎士比亞書店作為約會的地點:某日某時,我在莎士比亞書店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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